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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別康橋 之 風起康橋

天空低得像一首散落的詩。飛機在雲層之間顫抖,像一隻誤入塵世的白鷗。徐志摩低頭,看著窗外那一線模糊的光,恍然間覺得,那不是雲,而是康橋的霧。

「輕輕的我走了……」他在心裡低語。那句詩,早在十年前就被風記住,如今卻回到他自己耳邊,帶著墜落的回聲。

風掠過他的指尖。那是倫敦的風,帶著泰晤士的霧氣與少年時的夢。那時的他,還穿著舊呢大衣,懷裡揣著一本文集,走在劍橋的石橋上,月光在河面上碎裂,他以為詩能改變一個時代。

然而時代改變了他。

五四的槍聲、文學的吶喊、朋友的背離、愛情的冷淡,像一場場短暫的暴雨。他追過林徽因的影子,卻只剩下一抹斜陽;他擁抱陸小曼的體溫,卻在煙霧裡看見自己燃盡的翅膀。

「我想飛。」他曾對她說,「不是為了遠方,而是為了高處的風。」

陸小曼笑著遞給他一支煙,那煙的香氣混著胭脂與宿醉。他明白,她是他夢的餘燼,而他自己,早就是灰燼中的微光。

飛機劇烈地顫了一下。天空開裂,一道閃電劃破雲層。他忽然想起泰戈爾,那個他遠遊印度時的詩人朋友——「生若不是一場盛放的火焰,又何以照亮自身的虛無?」

徐志摩閉上眼,嘴角浮起微笑。

他看見自己在康橋的河畔,手裡握著一朵黃昏。

他走進霧裡,霧化成詩。

詩,化成風。

而風,終於帶他回家。

徐志摩的生命「以詩為形,以墜落為韻」。他的人生本身就像一首長詩——浪漫、理想、衝突、墜落。他是現代詩的象徵,也是時代與命運的犧牲者。

劍橋的黃昏、泰晤士的霧、少年徐志摩的孤獨與驚嘆。他第一次明白詩不是修辭,而是靈魂的光線。

他聽見河水在呼吸,像一個未醒的夢在唸我的名字。

在倫敦詩人與詩人相遇,談「靈魂的語言」,他從此決定要為中國寫一種新的詩。

他是迷路的信徒,在語言的廢墟裡,尋找神的回音。

他從英倫歸國,在輪船上寫下早期詩稿。船上夜色象徵青春的結束與理想的啟航。

海風翻開詩頁,每一行都是離別的倒影。「愛是詩的肉身,而詩,是愛的亡靈。」

對於林徽因,她是他靈魂的「晨光」,知性、克制、冷艷。對話中充滿理想主義與無法抵達的距離。林徽因的眼裡,看見雪落康橋,但雪終將融化,像未曾說出的那一行詩。

對於陸小曼,徐志摩與林徽因的光對照,與陸小曼是夜的火。他沉迷於她的煙霧與香氣,愛情與毀滅同生。林徽因是火,燃我為灰,灰裡仍有一點光,他是不肯死的詩魂。

徐志摩與聞一多、胡適、冰心等人辦《新月》,主張詩的自由與純美。然而時代並不浪漫,文人爭論、世俗排斥。

他以為詩能救贖人,卻被人嘲為不食人間煙火。原來詩也會流血。

飛機墜落的那一刻,詩重返天空。在雲端的孤旅中,飛機起飛前的凌晨,徐志摩獨坐機艙,看著夜空。意識開始交錯,現實與記憶模糊。

每一朵雲都像未完成的詩,而他,是詩裡最後一行的句點。

飛機墜落被拉成一場「時間凝結」。他看見所有愛、詩、朋友、夢,像一幅燃燒的畫。

若生命只剩一次墜落,願他墜在詩的懷裡。

徐志摩的靈魂重返康橋,與自己對話。他回到河畔,對著霧說:「輕輕的,我走了。」他的內心獨白與時代批判穿插,浪漫與現實的矛盾、自由與束縛的抗衡。夢從河上來,詩在霧裡誕生。

「我不是死於風,而是歸於風。世界在我身後遠去,詩,仍在遠方等我。」這是他最後的話語……

還可以再見或是再別嗎?康橋……